年12月13日,保守*在大选中狂胜,而工*却收获了自年以来最大的选举失败。很多年轻的工*支持者对这样的结果有些瞠目结舌,甚至发出这样的疑问:保守*执*9年来,英国社会变得越来越割裂,敌对,为何大家依然把手中的选票投给保守*,难道真的是工*做得太差了吗?当然从主流媒体的报道和各家研究机构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这次大选依然是以脱欧为主调的一次选举。保守*的选举口号“完成脱欧”(getBrexitdone)简单而有效。根据选后民调数据,大概80%在年脱欧公投中选择脱欧的选民在这次大选中把票投给了保守*,也基本上宣告了英国*治在此次选举之后的主题工作就是“完成脱欧”。但从工*的失败来看,这次选举的结果却远远在投票之前就开始酝酿,不只是脱欧这个因素就可以解释其败选的,其原因复杂而又多元,值得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斟酌考虑。
媒体效应
自十月底议会表决将在12月重开大选之后,选战再次成为了新闻的重心。在选战机器开动之时,作为其重要组成部分的媒介宣传工具,各家立场预设的主流媒体也开始争相为大选造势。在英国这样一个保守的老龄化社会,大多数中年以上的英国人接受信息的主要方式依然是:电视,广播和纸媒。仔细观察英国人的日常生活,我们会发现很多英国人仍然保持着这样的传统习惯:早上起床早餐时间收听晨间广播,上班通勤或是日间闲暇时阅读报纸,晚上是属于收看电视节目的时间。所以,传统的媒体方式仍然极大地影响着很多英国人对于*治事件的思考意识。
在十一月初到投票日的这段期间,各大纸媒基本依照惯归入了对立的两个阵营之中:偏右的《太阳报》,《每日快报》(tabloid,这两份报纸均是在底层民众中流行的小报,发行量大),《每日电讯报》(中产保守)和《泰晤士报》(工商知识右)等较多或比较隐晦地支持保守*;相对,《卫报》(中产知识偏左)及《镜报》(底层流行小报)等当地报纸比较倾向于支持工*。在这场媒体的宣传战中,对两*的首相候选人鲍里斯约翰逊(BorisJohnson)和杰里米科尔宾(JeremyCorbyn)的个性刻画充斥于各大流行小报。这样的对于两*领袖个性刻板化的报道而非对两**策的优先解读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普通选民的选举倾向。
12月3日,英国4频道电视台(Channel4)在年的工*选民中挑选了一个样本小组进行采访。当主持人问道大家是否还会票投工*时,小组成员一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为什么?大多数人的回答非常简单:科尔宾。大概是受到了媒介新闻的影响,很多人认为因为科尔宾“不可捉摸”的左派个性,他们不知道如果他当选他到底会如何改变英国。当问题转向到对约翰逊的认知,受访者表示,虽然大家的认识里保守*领袖是一个看似愚蠢的*发小丑和谎言制造者,但约翰逊相比科尔宾来说,让人感觉他更直率(比如他的主张简单而直白,就是率领国家完成脱欧)。媒体关于两**魁个性的讨论的确让保守*在民众的认知中占了先机。再者,右派媒体对科尔宾本人的负面刻画更加深了人们对工*的不信任。特别是在工**工及志愿者在各个选区的拜街活动(doorstepscampaigns)中,很多选民不留情面地讲出了对科尔宾的极差的个人印象:“他是个恐怖分子”;“他支持共和*恐怖主义”;“我不会投给工*,因为科尔宾是个共产主义者”;“科尔宾很糟糕,他是个反犹分子(anti-Semite)”。这些指责在在大选期间持续发酵。例如,右派媒体成功地将科尔宾在-80年代对英国帝国主义的指控简化为对爱尔兰共和*行动的支持,将他左派的激进立场等同于洪水猛兽一般的“极权式共产主义”,把他在巴以冲突中持有的反以色列立场与极右式反犹主义划上等号,诸如此类的抹黑报道在选战期间层出不穷,阅读并接受右派报纸信息的普通选民产生对科尔宾个性的怀疑和惧怕也就不足为奇。一些资深的工*(中右翼)*治家在选后一直强调,在工*的拜街活动中,众多选民点出了对科尔宾的不信任与脱欧是工*大选失败的主要原因。但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忽略了保守*及右派宣传机器对工*形象的群而攻之,而间接参与到苛责工*左翼选举表现的行列中去。当然,作为*魁,科尔宾必须承受媒体对他的攻击,并且必须承担工*大选失败的责任,但仅仅把失败原因的焦点放在他的个性和脱欧方面是远远不能解释工*的败选。
相对传统媒体对选举的介入,工*利用草根媒介方式为选举造势的举措(例如利物浦球迷自发的在英超比赛中挂出支持工*的标语及在欧冠对阵萨尔茨堡的客场比赛中歌唱科尔宾,等等)就显得有些苍白无力。首先草根的工*媒介无法与主流传媒在资源上相匹敌,并且主流媒体也大多排斥对支持工*草根文化的报导;其次,虽然草根媒介在一定程度上传播了工*的*策指向和对主流媒体负面刻画的反驳,但其接收者大多是支持工*的年轻化的和传统的工*选民,*治宣传模式如何突破同温层,向更广的民众层面传递也是工*在未来亟需面对的难题之一。
工*左翼内部对立的脱欧立场与仓促的选战策略
经过4年多的耕耘,在科尔宾的带领下,工*左翼在这次大选前在*内与中/右翼博弈中占据了相对优势的领导地位。影子内阁(shadowcabinet)和前座议员(frontbenches)大多都是科尔宾同盟者,*内领导层也更加多元化及年轻化(影子内阁增加一些80后及更多的女性成员)。但科尔宾的同盟者却在很多议题上并不团结,尤其在脱欧这个议题上依然分裂为留欧派和脱欧派两个阵营。留欧派以伦敦地区的艾米莉索恩伯里(EmilyThornberry)和基尔斯塔莫(KeirStarmer)为首,他们是*内中产左翼的代表人物,其强烈的留欧立场也获得了科尔宾老战友、影子财*大臣麦克唐纳的支持(JohnMcDonnell)。站在留欧派对立面的是以工会领袖莱恩麦克科拉斯基(LenMcCluskey)和安德鲁穆雷(AndrewMurray)等人为首的以工会为后援基础的脱欧派。与保守*清楚明白的强脱欧立场(甚至可以强推无协议脱欧)和支持留欧的自由民主*(LiberalDemocrats)一贯主张的二次公投不同,经过三年多的*内辩论,工*一直不愿明确向媒体和民众的释放出其清晰的关于脱欧问题的立场,这也成为了本次选举工*的阿克琉斯之踵,为其败选埋下了伏笔。最终,在选战前夕,一直持疑欧立场的科尔宾最终同意了留欧派的意见,在工*的选举纲领中添加了让民众最终决定是否脱欧公投(finalsayreferendum)的许诺。诚然,这样的承诺能吸引大部分青年世代和中产阶级对工*的支持,但对无限期拖延脱欧反感的工人阶级选民来说,工*的此项承诺却提不起他们任何的兴趣,而工*高层却依然不自知,三年以来领导层在留欧/脱欧立场上的踌躇使得工*错失了自己收复失地的最佳时机,并丢掉了长期支持自己的传统选民基础——即早已沮丧无组织化的劳工阶级。
在一个多月的选战过程中,工*的选战策略也出现很多的问题,让人感觉雄心有余但却过于仓促。首先,在制定选举策略时,工*选战的决策层过于雄心壮志,他们制定了针对个的目标选区进行选战活动的计划,但事实上由于人力物力分配的不均衡,工*在伦敦、南部及其他一些地区投放了大量的*工及志愿者(例如,在首相约翰逊的选区Uxbridge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及宣传,妄图通过大量的拜街活动使得首相在其选区不当选),同时却忽视了对北部自己在任的边缘选区的回防,使得工*在实际的选战活动中既没有了咄咄逼人的锐气,也丧失了大量的“兵源”去保护自己的边缘选区。从选举大败的结果来看,虽然伦敦依然是“红色”的工*之都,工*也保住了利物浦、曼彻斯特、利兹、伯明翰等大城市的席位,但这样如同无头苍蝇的选战策略使得工*丢失了许多北英格兰、北威尔士及英格兰中部的前工业重镇选区,无异于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其次,相对保守*简单有效的选举纲领,工*的纲领在一些批评家看来过于繁琐,使得民众无法真正了解工*的*策和立场。对于偏左的知识精英阶层来讲,工*的竞选宣言是近乎完美的,它涵盖了年轻世代关心的教育、能源及气候变化的解决方案,也包含了底层民众